這個聖誕連假沒計劃出去玩,在家裡看電影、讀書、睡覺,很"充實",昨晚熬夜把「洗腦-X Japan主唱的邪教歷劫重生告白」看完了。
X Japan是我年輕少女時,最最最喜歡的樂團,我認識他們的時候(大概1997年),他們已經快要解散了,當時會接觸到X Japan是去上爵士鋼琴時,老師介紹的,她當時邀請我和其他同學一起組團參加熱門音樂大賽,這是當時組樂團的人共同的夢想,她要我開始練X Japan最著名的Endless Rain,希望到時候可以表演這首歌,從那時候開始迷上X Japan。
當年全盛時期-視覺系的樣子~~
一開始,不是很能接受「視覺系」樂團的外表,覺得他們也太誇張了XD~ 但是,外表不是重點,雖然有很誇大的妝扮,但是,他們的歌曲,不論是作曲/作詞,甚至是編曲,都非常有內容,結合了古典、搖滾、絃樂,從來都不知道,可以把這些元素結合地如此恰到好處,X Japan的靈魂Yoshiki不可缺少,他也是我當時最最最最最喜歡的成員(很花痴地還在樂譜裡擺了他的照片XD),當然,這樣的歌曲,如果沒有ToshI獨特的嗓音配合,X Japan會完完全全地不一樣,ToshI的音域很廣,唱搖滾時可以很狂野,唱抒情時可以很高亢又深情,上天給了他非常獨特的禮物。
1997年,才愛上X Japan沒多久,就聽到他們要解散的消息,對當時所有的歌迷都是很大的打擊,這麼棒的天團,怎麼可以說解散就解散,當時,最常聽說的,就是Yoshiki和ToshI音樂理念不合,所以才導致解散,或是,Yoshiki長期打鼓的背傷嚴重,才要解散。看到他們後期的表演,常常會疑惑,為什麼主唱ToshI的打扮愈來愈"正常"? 再也看不到他視覺系的妝扮,雖然其他的團員仍舊繼續視覺系,總覺得他很不搭,難道是真的很想要"從良"嗎? 畢竟,以當時的社會風氣,視覺系藝人仍舊會被貼上「不正常」的標籤。
看完了「洗腦」這本書後,才從頭到尾大致了解當時發生了什麼事,我想,每一個曾經是X Japan粉絲都可以讀讀這本書,對於這些我們曾視為是神級的人,有更多的了解,他們在音樂的世界是神,但是,在現實的生活中,很多時候,他們都像未經世事的孩子一樣單純。
ToshI的故事,就是很典型的例子,他是視覺系搖滾天團的神級人物,但是,這樣的名和利,卻沒有替他帶來旁人認為他應得的快樂,反而,雖著成功和財富滾滾而來,他的大哥和媽媽露出對他財富和名氣的貪心面目,他的大哥當時擔任ToshI經紀公司的社長,卻沒有把心思放在經營公司,一心只想把自己變成名人,私生活也愈來愈不檢點,進而破壞了許多原本ToshI有的機會,他的母親在後面不停捅摟子,她擅自讓歌迷進入家裡,讓他們翻拍ToshI和Yoshiki小時候的照片和影片,藉機向歌迷收費,讓他在X Japan其他成員及他們所屬的經紀公司面前,抬不起頭,最後,ToshI只好毅然決然地砍斷與大哥和媽媽的關係,他原本夢想的幸福家庭,也煙消雲散,陷入了自我厭惡的谷底。
開除他的大哥社長一職後,他請朋友竹田來擔任公司的社長,但這位朋友非旦沒有幫助他,還私佔公款、做假帳,造成了X Japan經紀公司和Yoshiki的損失和困擾,那時候,他覺得,金錢非旦沒有幫助他的生活,反而讓他不知道該信任誰,失去對世界的信任,他的心開始走向谷底。
這時候,唯一可以安慰他的,只剩下前妻-守谷香寄來的信件,以及,原本任職於美國銀行界的二哥,那時候,他的二哥在他的要求下,辭退銀行的工作,回到日本擔任他經紀公司的社長。
守谷香當年清純的模樣(照片取自網路)
他和守谷香是在1993年搖滾音樂劇「哈姆雷特」中相識的,1994年開始,守谷香開始會寫信給他,用著非常溫柔的語氣,告訴ToshI「我在乎的不是X Japan的ToshI,我在乎的是真正的你。」之類的話語,發生他家人朋友背叛事件後,守谷香的信就成了他唯一的慰藉,她常常會告訴ToshI, 「你可以不用逞強,不用耍帥,不用化妝和金髮,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。」她也會帶著ToshI進入心靈與精神世界,他們一起聽新世紀音樂、療癒音樂等,常會談及靈魂、宇宙和療癒的話題。
ToshI就像在大海裡找到一根浮木,緊緊地抓住它不放,認為這就是救贖自己最棒的方式了。
由於之前經紀公司問題與Yoshiki間產生的鴻溝,加上Yoshiki想進軍世界,對ToshI的要求非常嚴格,要他學習正確的英文咬字發音,他常因此覺得挫敗,做不到或沒有自信,在工作上,兩個人有許多衝突,到後期,ToshI和Yoshiki間的氣氛緊張到兩個人再也不說話; 再加上守谷常對ToshI說,「你不需要在X Japan,應該要找尋自己,甚至投入做療癒音樂這條路。」綜合以上,ToshI開始萌生想要退出X Japan的心意。
後來,守谷甚至告訴他,想要結婚,而且要ToshI退出X Japan,她告訴他:「你的家人、朋友,甚至是Yoshiki都只想要利用你,退出這些,專心寫些撫慰人心的歌曲吧!」接著,她會利用情緒來操控ToshI,常常大哭讓ToshI認為她是真的在乎他才會這麼說。
1997年4月,ToshI在洛杉磯的錄音室和所有的團員攤牌,提出退出的請求,因為他遇上了新的人,產生了新的價值觀,想要用新的價值觀來拯救世人。ToshI和Yoshiki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,從13歲 起,就一起做音樂,一起組團,要提出退出的要求是個非常困難的決定,吉他手Hide質問他,「既然想要離開的原因是想要做音樂拯救世人,那麼,就用音樂救呀!」ToshI說:「用搖滾樂不行救。」其他人都聽了都無言了…只能讓他走。
就這樣,X Japan從這一天開始就開始分崩離析了(歌迷os: 嗚嗚,可惡的守谷XDDD~~),ToshI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與團員的排練,就連該年9月,正式宣布解散的記者會上也沒有ToshI的身影,他也是透過新聞才知道,就連要舉辦最後的解散演唱會,他也沒有參與彩排,也是最後一刻才到,他和X Japan做出來完整的切割。
當年仍然清純外表的Masaya
提出退團要求後,ToshI在守谷的"支持鼓勵"下,認識了Home of Heart的Masaya(他當時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療癒系音樂家),在守谷的"熱烈"要求下,ToshI在半推半就之下,開始繳費參加Masaya所舉辦的課程,一開始的課程,Masaya用療癒內在小孩的方式,想要試圖"療癒"參加成員的內在小孩,大家都開始講述自己小時候悲慘的故事,但是,他並不是要讓學員們釋放這些情緒,把他們帶往正面的方向,他逼著這些人不停重複自己小時候悲慘的故事,講的時候,一定要情緒崩潰的大哭大叫,如果,不夠崩潰,所有的工作人員就會一起打學員的背,一起罵學員,開始替學員重新塑造新的更悲慘的故事版本,直到學員完完全全地接受這個新版本,並完全相信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不可信,只有Home of Heart才是你的家,我們才會接受你。
其實,熟知催眠理論或是創造實相方式的人大概都可以看出,這是一套運用到所有催眠基本條件的方式,不論你是要自我催眠減重、戒煙或是以催眠的方式改變你某種既定的行為模式,通常會讓你回到過去的某個點,在那個點重新塑造一個新的版本的故事,進而治療或改變現在的自己,而情緒是塑造新實相最有力量的能量,通常都是用來做正面的改變,但像Home of Heart這樣的組織,卻用半強迫的方式,要學員不停買課程,來上課(=來被催眠),讓天真單純的學員相信只有該組織是自己的救贖。
ToshI在自己老婆和組織持續的催眠洗腦下,也與很幫助自己的二哥斷了關係,把所有的錢和資源都放在Home of Heart的課程裡,但是,他聰明的二哥把所有的金錢都從ToshI名下轉走,ToshI開始到處借小額貸款,名下的信用卡還常常刷爆,再用可以借到錢的小額信貸來補其他地方的債務,就這樣債務的雪球愈滾愈大,同時,Home of Heart工作人員和守谷對他的毒打和咒罵愈發嚴重,這樣自我價值低落的催眠持續著。
在X Japan最後一場演唱會前,ToshI還在Home of Heart的總部接受毒打和咒罵,中午到了演唱會現場時,仍舊很害怕和擔心,因為演唱會是現場轉播,Masaya和守谷會在電視前看著ToshI的表現,之後,大概會用表演的情形,當成事後「課程訓練」時咒罵的素材。當晚演唱會開始後,ToshI出現了幻聽,當他想要認真地在舞台上唱歌,卻一直出現Masaya的聲音:「你這個被土狼般的歌迷簇擁得飄飄欲仙的蟲男!」「像你這樣的宇宙犯罪者,就應該過著地獄般的人生。」之類的話,但他在Hide的鼓勵之下,暫時撇開了這樣的幻聽,努力地唱著歌,為最後一場演唱會賣命演出,演唱會結束後,他們一起參加了最後一場紅白的演出,當晚,他用所剩無多的聲音,盡力也唱最後一首「Forever Love」。當年,看他們在紅白的這場演出時,我不懂,為什麼他會走音加失聲得那麼嚴重,又他完全沒有打扮,就素著頭髮和臉,只戴著太陽眼鏡就上紅白歌唱的節目,看完他書中的描述後,才知道,原來當時的他正經歷著旁人難以想像的事情。
除了施暴和咒罵,漸漸地,ToshI成為了這個組織的活招牌和賺錢工具,他除了掛名在所有Masaya相關賣CD演奏會,並參與表演,替他們推銷課程,甚至,他所有賺來的錢都直接入到前妻守谷的戶頭,自己身上只有基本的開銷,在組織暴力的洗腦下,他也開始到處帶著吉他走唱,到各個唱片行、小咖啡店,甚至是老人福利機構,每到一個地方,他的要務就是賣組織的CD,用組織給他的那套悲慘故事,換取大家的同情心,買CD…(歌迷OS: 唉~~神級天團的主唱拋棄神一般的地位,自甘淪為走唱的藝人,他的內心要不是有黑洞一般的空虛,又怎麼會自甘走到這樣的地步?)
當時素顏走唱推銷CD的生活,非常路人的感覺~~
他的前妻守谷在表面上與他保持著甜蜜的樣子,在兩人公開的部落格上常常寫關於2人甜蜜的文章,也一起出對唱CD,一付感情超好的樣子,但實際上她拒絕與他同住,改搬到Home of Heart的總部與Masaya及一些女人和小孩們集體住在一起,奇怪的是,這個地方男賓止步,只有Masaya才可以進入,普通人大概用膝蓋想,就大概知道是個後宮,再想一下,再深入想想,大概就會懷疑自己的老婆和Masaya有染,不知道是ToshI太單純,或是被洗腦得太深入,或是忙於當組織賺錢的工具,又或者,根本不想面對現實,他一直到離開組織後,參加了由紀藤正樹律師組成的受害者團體「Masaya團體問題探討會」後,才從其中一個受害者處親耳聽到自己的前妻與Masaya有染,而且還是大庭廣眾之下,組織裡的所有人都知道。
更誇張的是,Masaya和守谷兩人生活過得極度奢華,高級轎車數台,總部的房子裝潢豪華,有幾次Masaya和守谷選在高級飯店裡對ToshI施暴,Masaya吃著高級餐點,守谷在一旁對ToshI施暴,結束後,Masaya會用不屑的口氣對ToshI說,「戽斗男,你要不要吃剩下的。」當時,他身體的狀況開始惡化,背傷、焦慮、呼吸不過來、心悸、頭痛…等,有時候只要想到守谷暴虐的表情,他就會全身發疹…
Masaya 2009年的模樣,只能說,果然相由心生,騙不了人。
他當時才漸漸覺得自己這十年下來的生活到底在過什麼? 怎麼會過成這樣,於是,決定要逃,然後,逃有這麼容易嗎? 這麼乖乖繳錢當賺錢機器,又有名氣的傀儡怎麼能輕易放過他,他被綁架帶回總部,被威脅要賣給黑道,再毒打一番,打到失去意識,並道歉說,「以後再也不會要逃跑,會再好好繼續做下去。」跪地磕頭道歉,之後,才被放出來。
也許人生就是到達谷底,之後再上升,他的人生當時還能再多往下沉淪呢?
這件事發生的隔天,剛好和一位社長見面,他向社長求救,接著,開始遇到其他生命中的貴人,幫助他逃離地獄般受掌控的生活,並與Yoshiki再度聯絡,再度決定要重組X Japan, 當他受到社長幫助,住到社長友人家中時,他一無所有,連換洗衣物也沒有,但是,在那裡,他體驗到一位長者和長者家人的關心與幫助,生命突然又重新有了意義,到後來,他決定再站起來,找一位律師代表自己,拿回生命的主權,好好處理12年婚姻及Home of Heart洗腦課程的爛攤子,包括滿身債、與讓自己戴綠帽又暴力的前妻離婚、面對所有Home of Heart的受害者(畢竟,他也曾是加害者之一)、鼓起勇氣面對所有歌迷,把這12年下來的事情紀錄下來,並出了這本書。
之前聽了X Japan的新歌「Born To Be Free」,當時還沒讀這本書,沒有特別的感受,但是,讀完這本書後,再聽一次這首歌,再認真看歌詞,Yoshiki把ToshI這12年來的生活和感覺都融在這首歌裡了,有興趣可以聽聽。
這本書看完後,我有幾個強烈的感受。
- 終於,解開了當年猜不透要解散的原因。
- 這些在演藝圈成為神級的人,也許內心從未長大,他們從小全心都在音樂上,接觸的外界不夠多,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樣,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現實上的問題,ToshI的問題,一直在於心腸太軟,識人的能力不夠,他總很單純的相信人,家人間就是有愛、朋友間就是有義氣、夫妻間就是有情,然而,現實卻不是這樣,就像Michael Jackson一樣,從小就出道,他所知道的世界就只是演藝圈,充滿才華,但是,長大後,心靈卻沒有跟著成長,仍是當年那個小孩。
- 巨星是孤獨的…我們這些歌迷看他們在台上充滿情感的表演,卻有幾個人知道,他們在後台的寂寞? 如果,一個人的內心自卑、空虛、寂寞、受傷,不論他外表有多光鮮,世人認為他有多麼厲害,他仍然不會覺得自己值得那個位置,他會用各式各樣的方式試圖麻醉自己,有一根浮木,他會緊抓著不放,有人選擇在毒品、酒精中找到慰藉,ToshI則是沉入了精神世界的騙局。
- 我對於精神世界的一切也很有興趣,我喜歡新世紀音樂、冥想音樂、喜歡談論宇宙、療癒心靈、贊同療癒在原生家庭裡受傷的內在小孩、有能力和機會就要用自己的方式幫助人…等等。所以,當我在看這本書時,看到這個組織用這些手法來騙人,讓人陷入無窮的地獄,我真的有受不了的憤怒,因為,這些東西都是立意良好,原本,應該是用來幫助人走向更正面的人生,幫助人找到人生的意義,但是,卻被這樣的無恥之徒用來變成邪教,利用人心脆弱之處來達到自己的利益,真的很無恥。
- 現在,再看著這個當年這個自己愛到翻過去的神級天團表演,一群都快要50歲的歐吉桑,居然心裡還是有澎湃的感受,好的音樂、好的聲音真的不會老。(歌迷os:為什麼快50歲,又經歷過那麼悲慘的事,聲音卻還維持的這麼好呢?!真的是上天獨特的禮物。 )
- ToshI可以從「洗腦男」的經歷中走出,真的非常需要勇氣,同時,貴人真的很重要,如果,他沒有遇到那位社長,社長沒有介紹友人家讓他去避難,他也許只有死路一條,天無絕人之路,他與貴人們「奇蹟式的相遇」那段,讓我不禁流出了眼淚,還有貴人給他的支持,他雖然遇到奪走他一切的人,但也遇到了願意無條件為他付出的人。
- 還是小時候的朋友最好! ToshI和Yoshiki到中年來,還可以拋開曾有的所有不滿,再重新在一起組團,這樣的感覺真不錯!
- 這本書讀起來挺沉重的! 因為,就像是不停地看著一個人從天堂掉入凡間,再掉入地獄,再看著他不停地在地獄裡坐電梯繼續下樓,有幾度,我很想把書丟掉,看不下去,但是,看到最後,他講到貴人時,就慢慢地從18層地獄再回來的感覺。
- 不知道他有沒有接受正規的心理輔導,這樣身心受害這麼多年,需要再花多少心思和努力,才能真正療癒? 希望他真的能受到療癒。
- 要這樣寫出遭到洗腦的細節,真的非常需要勇氣!
- 再次重組的X Japan,雖然都是歐吉桑的樣子,衣著也變成全黑,但是,身為歌迷,期盼多年的重組真的發生了,還是有忍不住的激動。(Pata雖然有長髮,可是…他上面已經禿頭,需要用蓋的才能遮住~~~歲月啊~~~~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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